ChatGPT 推出至今快半年了，在這段時間裡，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。這裡說的焦慮，不是那種 "AI 要取代人類" 的危言聳聽。而是我作為一個普通的軟體工程師、一個活到老學到老的人，AI 對我個人工作與學的影響。
大腦用上開塞露#
儘管我堅持自學技術十餘年，也靠技術吃飯，但是我有自知之明，我知道自己的資質一般，屬於比較笨、理解力比較差。在這些年裡也沒做出什麼像樣的東西，只是混口飯吃而已。
我偶爾會有 "聰明時刻"，腦子會突然變得靈光，工作變得更加得心應手，並且精力無窮，不知疲倦。這種時刻並不多，只有幾次。但每一次我都能清晰得感覺到，自己變 "聰明" 了。當然，睡一覺又打回原形。
有了 ChatGPT 之後，"聰明時刻" 變成了常態。很多從前很棘手得任務、想想就很心累的事情，突然成本下降到幾乎為 0。由於心理慣性的作用，還像從前那樣，畏首畏尾。
隨著使用加深，我變得不再懼怕陌生的知識、難搞的知識。只要我有了一個好的想法，產生了一個好的目標，我就敢去做，並在做的過程中，消化海量的新知識。
大量新知識湧入大腦，就像大腦用上開塞露一樣，奔騰不息。
高度亢奮#
這小半年裡，我都處於一種高度亢奮狀態。主要來自於學習能力增強，能做的事情變多了，之前搞不懂的一下子都能搞懂了。
在熱情的驅使下，我的確學了很多東西。這半年學的東西，甚至比以往一年還要多。比如，我終於使用 Gentoo Linux 作為日常操作系統，也成功在自己的電腦上部署了 LLM 模型，還學了幾門函數式語言（Racket、ClojureScript），還為開源項目做了一些貢獻（dart_eval、flutter_eval），還讀了好幾本書，等等。
但情緒也有代價。疲憊在不知不覺中積累著，由於經常性熬夜，我的體質變差，幾乎每個月都會發燒一次，越燒體質越虛，熬到自己都有點擔心了。
除了疲憊之外，我的心智也發生了混亂。我滿腦子都是做事、學東西，想做的事情無窮無盡。這導致我的生活規律也混亂了。比如週末，本應出去走走，放鬆放鬆，但實際上大多都宅在家裡搞研究。日常工作的家裡得不到緩解，又添加上自學的壓力，儘管沒有對我造成困擾，但身心的承受的確變得更加沉重了。
無心工作#
當我過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，生活開始變得不真實，其中就包括我的工作態度，我變得無心工作。
因為我覺得，工作的內容沒有意義。倒不是說我的工作會被 AI 取代這種陳詞濫調。而是覺得我的工作，沒有我自己的研究主題有意義，顯得是浪費時間。
但我忽略了一點，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寫一篇文章來反思的原因。那就是，工作為我提供了飯碗，這就是最大的事實，也是極大的意義。
有工作，我才能還房貸，才能買每月 20 刀的 ChatGPT Plus 不眨眼。在現在互聯網就業的大環境下，保住工作是一件難事，因為許多公司都在裁員。而我，本來是一個挺好的同學，如果因為被 AI 丟了神兒，導致工作能力下降，被裁掉，等我回過神來，可能都未曾想過這一結果。
所以我給自己潑點冷水，清醒一些。丟了工作我靠什麼還高額房貸？我還咋準備要小孩？速速回歸現實。
學習 AI 技術#
在神奇 ChatGPT 的魅力之下，我開始學習 NLP 深度學習，目前在讀《魚書》。我學習的動機是：
- 求知慾：ChatGPT 很神奇，它背後的原理是什麼？
- 尋求機遇：看看裡面是否存在更好的發展機會，自己是否能夠趕上一波紅利
- 了解前沿動向：我必須要理解世界上在發生什麼，這樣我才不會被世代淘汰
但隨著學習，我發現，LLM 的這座大山不是一天建成的。我的學習，作為科普了解、寫點 Demo 來說是足夠的，但是站在專業角度來看，還是在門外，完全沒入門。
每天下班後我都會刷刷推特，每天都被新的進展狂轟亂炸一番。我每天把這些新名詞一個個都查一查，這讓我意識到，學界、工業界最聰明的人都在這一領域，想追上，可不簡單。
算力門檻#
我還發現，對於 LLM 來說，存在算力的門檻。LLM 非常消耗顯存，而顯存大的卡通常很貴，超出個人負擔。目前來看，3090 多卡還是在個人能承受的範圍內，但是也存在一些二手硬件的不確定風險。同時，哪怕完成了雙 3090 的主機，也只有 48GB 顯存，也只能微調小模型。
我還在想，哪怕機器真組好了（顯存也充足），我能用自己的語料去微調了，我微調的結果會好嗎？
因為我跟高校的科研人員不同，我只是個碼農，大部分時間都在上班，每天晚上 11 點才能坐在電腦前面學點東西。我根本沒時間研究這些，就算每天睡覺前胡亂煉上一爐，又有什麼意義呢？
普通人怎麼用好 AI#
我逐漸意識到，在 AI 這件事情上，我首先是普通人（用戶）。我首先應當考慮的是，如何將已有的終端產品利用好。比如，以下產品是我覺得不錯的：
- ChatGPT Plus：通過 GPT-4 高效獲取知識
- Copilot：高效寫代碼
- Cursor：幫助我理解開源代碼，我覺得閱讀開源代碼是提升技術的好方式
- Poe.com：與 ChatGPT 互為補充
- Bing Chat：具備聯網能力，能檢索一些新知識
用他們做什麼？怎麼算是用好呢？
從我個人角度來說，我是一個終身學習者，對我來說，首先能夠幫助我更好地學習，學得更多、學得更快。
在學習得過程中，我的認知會不斷提升。認知提升會幫助我更好地理解這個世界，更好地規劃自己的人生，從而讓自己過上更加稱心如意的生活。
同時，在 AI 工具的加持下，也會提升我的工作效率。這意味著在同樣的時間裡，我能帶來更大的產出。這些產出價值將有助於我更好地職業發展。更好地職業發展會給我帶來更多的自主性，從而讓我有更多時間學習，有更多產出，形成正循環。
時間槓桿 + 資訊槓桿 + 智力槓桿#
財富的積累需要槓桿，作為一個打工人，能夠調動的槓桿是非常有限的。我目前能夠調動的槓桿有：
- 時間槓桿：我是一個終身學習者，以滿足求知慾作為樂趣，會把絕大多數時間拿來學習。在日積月累中，這讓我儲備了更多的知識、認知、技能，這些儲備會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。
- 資訊槓桿：每天面對海量資訊，如果不去了解，就等於被時代抛棄了。我每天會訂閱許多資訊（RSS、社交網絡、Newsletter），讓自己不掉隊。
- 智力槓桿：也就是這些 AI 工具，讓原本不聰明的我，對更多問題知曉答案，對更多晦澀難懂的代碼庫產生理解。在 AI 的幫助下，我能理解了，也是在幫助我在潛移默化中變聰明。
小結#
又是一個深夜，在 AI 的狂轟亂炸下，我不得不暫停亢奮，寫下這篇文字。
再過幾個小時，當太陽升起、小鳥歌唱的時候，我希望自己能夠調整好心態：
- 認真對待工作：上班時間要認真工作，以工作為重，這是本分。尤其是在當下的大環境下。
- 堅持用 AI 學習：我想，這是 AI 對我最大的幫助了，其實，有這一點就足夠，其它的優先級都不高
- 了解 AI 前沿資訊：關注終端產品，也關注技術動態。終端產品能提升我的學習、工作效率。技術動態讓我持續尋找其中的紅利。
- 興趣項目：我喜歡獨立開發，開發各種 Sideprojects，這些計劃都跟以往一樣即可。
- 學習 AI 技術：既然 AI 是未來的趨勢，那麼自己也要懂。但這不是一個急活，因為急也趕不上。所以就扎扎實實、一步一個腳印的學。
普通人的生活是平凡的，大部分時間在工作，小部分時間在提高。我也別著急、別焦慮，慢慢來。就像我一直堅持的自學，匯聚一點一滴，五年後、十年後就會有大不同。